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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夜雪】无主棠棣(2)

门咚 报警了(啊喂!

“雪音。”

雪音紧闭着眼睛,下意识地向声音的来源处转头。

“原来是我的话,叫这个名字你也会有反应吗?”

藤崎浩人打开了小房间里的灯光,雪音整个身子剧烈地颤抖了一下,挣扎着从地上跪了起来。

“你看,我是一个会把你从黑暗里解救出来的父亲呢。”

雪音睁再次闭上被强光刺痛的双眼,眼角渗出的泪水,被轻柔地抹去了。

“是你本来就挺乖的,还是被吓坏了呢?今天是第二天,但是第一课还没上完呢。”藤崎把长时间缩成一团,四肢紧绷到酸软的男孩从地板上抱起来,摇摇晃晃地向客厅走过去。

“你比螭还要重……啊……你不要生气啊,你比螭闻起来味道更好呢。对了,不如第五课就安排教你怎么轻松地趴在我的肩膀上吧,像螭一样,跟着我到处走走。”

 

雪音混沌的脑子里根本无法知道发生了什么。昨夜是月圆之夜,他和夜斗辛辛苦苦帮大黑做了一百多个月见团子,联系了兆麻和真喻他们两家,打算一起举办观月宴。夜斗喝酒正喝的欢,没有关注自己的神器在哪里。

“那家伙……八成又被一群漂亮的姐姐围着问祝器一类的事情吧,啧啧。”夜斗有点不爽,又闷头喝了一大口酒,搂过日和就蹭起她的头发来。

“夜和变成猫原来是薄荷味的~”

在他迷离的眼神中,夜和粉色的尾巴摇晃成了绚丽的一片。

“咦?我可是Beta啊,你喝多了吧!”日和有点吃惊,但是由着夜斗靠在自己身上。她也很喜欢夜斗身上那股草木的气息,在他兴奋的时候会变成潮湿的鲜香。

“嗯嗯嗯……变成半妖之后成为Alpha也是正常的啦。”

 

雪音正被天神大人的一个神器抱在怀里,其他人把他围成了一圈,黑色的如瀑发丝带着清幽的花香,随着河边的晚风拂到他脸上。

“啊呀,你们发现了么?不愧是祝器啊,好像气味也不一样呢。”

白色的衣袖掩住了红唇,轻笑搔着雪音发烫的耳畔。

“味道这种事情,怎么能公开讨论呢!”有几个女孩子伸出手去拍抱着雪音的南音,她笑着躲开了。
“哎呀哎呀,天神大人正被小福大人缠着呢!没有人会因为讨论这些就说我们的啦……”

几个穿着巫女服的女孩子和毗沙门天较小的神器们安静了下来,然后都看着雪音点了点头。

“说的是呢,雪音君闻起来像好吃的果子。”

数巴怯怯地开口说道,他和雪音一样有着金色的头发,但是色泽要暗一点。

 

“什么嘛……”

雪音以上厕所为由逃离了一群问他如何成为祝的神器,一个人在河堤边上走着。草坡上的路有路灯,昏暗的光洒下来,草纹丝不动。

“——!”

雪音猛地跳离河边,紧觉地架起右手,随时准备划出一线。河面的水开始诡异地拨动,一滴水从同心圆水纹中央跃起。

“野良!我不会怕你的!”

雪音话是这么说,上次被面妖咬伤时他还是万分狼狈的。最近兆麻先生没有教他新的咒歌,想要取胜可能会更难了。

“你真没礼貌呢。好吧,小孩,这次我是来带走我喜欢的东西,和你愿不愿意无关。”

一双有力的手从背后扭住了雪音,绯器黑色的眼眸里没有洒进一滴清凉的月色。

“闭上双眼吧。”

她纤细的十指抚上雪音的脸,然后合上了他橙红色的双眼。一股水迎面向雪音冲去,穿着高中生制服的黄发青年感受到自己扭着的少年双腿一软,嘴角勾了起来。

“干得不错,我们走吧。”他把雪音架在自己的肩上,另一只手牵着绯器。

“欸,这副身体还不赖嘛。”高中生藤崎一牵一扛,带着自己的两个孩子慢悠悠地往自己家里走。

 
家里只有他一个"人"。

老藤崎和他法日混血的秘书一大早飞往欧洲的分部了,大半年后才会回来,走之前给了他数目可观的一笔钱,叮嘱他好好学习,平时想花点钱也没关系,生活上不要亏待自己。

“你也是,玩的开心,父亲。”

藤崎从窗户看出去,黑发蓝眼的秘书大大方方地亲吻着父亲红润的脸庞,后者哈哈大笑地搂着佳人坐上了后座。

 "玩,得,开,心。"

藤崎进门的时候又悄悄念了一遍这句话。

野良踮起脚尖打开了客厅的灯,桌子上的西式快餐外卖还冒着热气,藤崎的肚子“咕”地响了一下。

“哎呀,不好意思,因为是日本高中生的缘故,即便我嘴上说无所谓,身体还是很诚实的。嗯,藤崎浩人说他要吃薯条,就是这样。我赌我们的客人也会喜欢的。”

坐在沙发扶手上的女孩掩着嘴笑了笑,伸手掐住了雪音的鼻子。

“——哈——”

雪音猛吸了一口气,然后开始惊惶地喘息。他被野良化作的劲水给拍晕过去,本来在天神的几位巫女逸发香袖之间迷迷醉醉的男孩,此刻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。

他眨了眨眼,眼前是一个中分的黄毛。

“——术士!”

雪音看着眼前令他生理性厌恶的黄发男子,不假思索地呼喊。莲子心的苦味钻进他的鼻孔里,让他瞬间屏息。

藤野微笑着,尽管他浓烈的信息素让雪音和野良都感到了他的不愉快。他拿起一根薯条,蘸上浓稠的番茄酱。

“来——吃吧。”他把薯条伸到惊恐的雪音嘴边,前端带着番茄酱重量的薯条突然萎软,一道红色抹在雪音的嘴角。薯条掉到了地上。

“啊呀,很抱歉,我帮你擦掉吧。”

藤崎拿起餐巾纸,向雪音凑过去。

“啪!”

不出意料之外,雪音拍掉了藤崎的手。他挣开去扯他薄毛衣袖子的野良,急急忙忙踉踉跄跄绕过扶手椅,差点撞到画梅屏风,伸手冲到玄关去够门把手。他看见自己的帆布鞋被整整齐齐地摆好了,但是他根本来不及穿。

“雪音……" 身后响起了温润的男中音,一双女孩子细软的手抚上了雪音的左手。

“一线!”

金发男孩不假思索把自己的身体尽量靠近厚重的木门,大声地吼出了这个在他看来是救命稻草的词。

只要够快!

他想起和兆麻先生练习的时候,棕发青年是如何每次都优雅从容地,令人恨得可以把牙齿磨得咯咯响的优雅从容地,用缚布定住表情狰狞头发乱飞的自己,给自己脸上写上“夜斗最爱的小男孩love love”这种过分的话……

雪音的心跳不断加快,他流了很多汗,衣服和裤子都黏在了皮肤上,汗水就像还粘在他口鼻处的番茄酱一样粘稠。

可恶!可恶!为什么我会这么慌张……太慢了!

“不要分神哦,雪音。”

同样的话,说的人确是夜斗的父亲。雪音的手腕稳稳地落尽了藤崎的右手里,后者使劲一握,雪音并拢两指的手势也没维持住。

“真是缺乏教养的孩子呢。”野良黑如深潭的眼睛里是被扭折的手腕。

“呜——!”

雪音的眼睛因为溢出的泪水变得像红玛瑙一样晶莹动人,他伸出另一只手继续去够把手,藤崎揪住他浅金色的头发,把他的头向木门撞去。

“咚。”一次,雪音的尖叫闷在了藤崎的手里。

“咚。”两次,雪音的额头上渗出了血。

“咚。”三次,分出了涓涓细流。

“你是不能对我用一线的,我的祝器啊,你是不能的!”

又一次。

藤崎松开了手,雪音双眼紧闭顺着门滑到了地毯上。藤崎面色阴沉地伸出食指,把血和番茄酱在昏过去的男孩脸上抹得一塌糊涂。

“真是个不省事的Omega呢。不过Omega多难得啊,如果不闹一闹就心甘情愿地接受自己要雌伏他人身下的事实,就一点意思都没有了。”

空气里弥漫着雪音的信息素,此时是酸涩的,浓重的不安让把雪音快拖回客厅处的两个Alpha血液倒腾,暴虐的因子开始结晶。

 

就在此时,门铃突然响了。

“叮咚。叮咚。”

看着昏过去的男孩,一主一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,藤崎用手背抹了抹脸上不存在的汗,摆好微笑,松开手向门口走去。雪音的重量落在螭的怀里,女孩往后倒退了几步,靠在墙上。她把雪音拉向自己抱住。

“啊,婆婆,你有什么事吗?”藤崎把门拉开了一条小缝,对门头上满是卷发器的渡边婆婆张开口,皱巴巴的双唇颤抖着。

她把食指放到嘴边比了个安静的手势。

“啊,抱歉抱歉,刚才门出了点问题,使劲关才能关上,打扰您休息,真的很抱歉,呵呵。”

老太太点了点头,没有把假牙带上,看见隔壁没什么事,她也懒得再问了。就在她要转身回屋时,她在橙黄色的楼道灯中看见了藤野攀在门边的右手。高中生把五指伸开摇了摇向她再见,但是……

上面全是血。

“砰。”

门被关上了。

“渡边麻美子不是个好姑娘吧,都八十岁了,不花钱给孙子买糖,光臭美去了,大半夜还在弄头发。"

"她不耳背的吗,真麻烦,啧。”

藤野向雪音走过去,毫不关心楼道灯是否熄灭。

 

“咚。”

“咚。”

“咚。”

“夜斗!”

雪音看着喝的半醉的夜斗脑袋歪歪撞到樱花树的树干上,整个人弹起来,坐直,再喝一口清酒,然后又歪歪脑袋撞上去,整整三次。

就连一脸困意的数巴双子也笑得醒了过来。

“疼……”

夜斗摸了摸脑袋,一阵钝痛传来。他的脑子像吸了水的海绵,不断膨胀着,起初头的一部分火辣辣地疼了一下,但是很快,痛感都像被棉花吸收了一部分似的,颤颤巍巍地扩散开来,就没什么了。

夜斗有点想呕吐,不过这大概很正常,起码呕吐比莫名其妙地为莫名其妙的痛感哭好。都是自己自作自受,不,不不不,都是酒,不不不,什么,酒这么好,都是雪音这个家伙,被别人缠着,不不不,我是想喝酒的,脑袋疼是必须的……

日和把夜斗的头和树干分开。

“都是木头的错……”

夜斗的鼻子里是酒的味道。或许他还闻到了什么不和谐的气味。

“哈哈哈哈哈,不会吧?我会吐?”

他没有发觉空气里少了些什么,也不知道那头部撞上木头的痛本应痛上百倍。他只道都是这酒,却不知自己的神器和他之间的精神联系已经被阻隔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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